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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第4页)
他的左手还戴着那枚细窄的戒指。
一动不动。
乔燃坐在床边,握着他的手。
良久,他轻声说:“有一点遗憾。”
她低头看他:“哪一点?”
“今天你那么漂亮,我连抱你一下都做不到。”
乔燃没笑,只是把他的手轻轻放在自己肩头,然后靠过去,把头枕在他颈侧——
就像曾无数次一样,伏在他不能回抱的身体上,听他一点一点地吐出那些撑着走到今天的喘息与沉默。
“没关系。”她说,“你不用抱我。”
“我抱你。”
他眼神动了一下,像想反驳,最终却没说出口。
*
窗外天色完全暗下来。
院子里的灯一盏盏亮起,柔和得像是舞台谢幕后的灯光,不刺眼,也不刻意,只照亮彼此的存在。
乔燃替他整理好胸前的薄毯。
动作轻柔得像在收拾一个远途回家的旅人。
她没有再说爱他,也没有再重复愿意。
她知道都不需要了。
从今天开始,他不再演“病人”,她也不再演“照护者”。
他们就是这样了——
一个坐着,一个陪着;
一个不动,一个始终在场。
不多一句,也不退一步。
褚行昭偏头看着她,忽然低声道了一句:“你还记得这个词吗?”
“哪个?”
“——钝刃。”
乔燃愣了一下,随即轻轻笑了。
“当然记得,”她说,“钝刃最不显锋芒,但割得最深。”
她转头看他:“我们就是这样吧。”
不是快刀斩乱麻,不是轰烈爱恨,而是带着时间的沉与命运的钝,一点点把彼此磨进去,再也拉不开。
褚行昭轻轻点了点头。
“疼过了,才算真的刻进去。”
*
风吹过窗外的草木,夜色极深,而他们在彼此眼中,终于归于一处。
这把钝刃,终于落下,却不是刺向谁。
是用来剖开这个世界,让他们有一个缝隙,能彼此栖身。
全文完。